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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观点 】书为心画,相由心生

发布时间:2011-7-13 15:01:11

 

‘书为心画’、‘相由心生’,让人相信,书法与相貌姿态确乎很有关。

        先来看我国著名的学者、文学家梁实秋的一段文字:“写字最易泄露一个人的个性,所谓字如其人,大抵不诬。”如果每个人都方方正正,其人都拘谨。如果伸胳膊拉腿的,都逸出格外,其人必定豪放。字瘦如柴,其人必定排骨。字如墨猪,其人必近于‘五百斤油’。所以郑板桥的字就应该是那样倾斜古怪的,才和他吃狗肉傲公卿的气概相称。颜鲁公的字就应该是那样的端庄凝重,才和他临难不苟的品格相合,其间无丝毫勉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照今人的理解,书法是线的艺术,与相貌何关?南京庄天明先生却认为其中关系密切,意义重大。


  06年夏,我在南京,蜷在庄先生南博侧院的办公室里听他谈书法,讲到书法与人,比如形容颜真卿,便排开双臂鼓作一对括号形,前后摆动。再比如董其昌,立刻收拢双臂,括号紧贴着衣襟。姿态憨切,让人忍俊不禁。‘书为心画’、‘相由心生’,让人相信,书法与相貌姿态确乎很有关。


  魏晋间多俊男,似乎书圣诞生,于此不无关系。王羲之的相貌,世说新语里有评价 “时人目王右军,飘如游云,矫若惊龙”。观其书,风神俊逸,百变万端,似乎可以遥想其风姿。只恨见不到照片(当然更恨的是相机发明太晚),后世画像,都是画家笔下虚构,跟王羲之本人长相并不挨边。


  同为后世画像,还能见到唐太宗的,是宋人的摹本,黄袍玉带,气宇轩宏,堂堂的立着。再看他《温泉铭》上的字,激跃跌宕,字势奇拗,俞复在帖后跋云:“伯施(虞世南)、信本(欧阳询)、登善(褚遂良)诸人,各出其奇,各诣其极,但以视此本,则于书法上,固当北面称臣耳。” 一世英武的帝王笔下,俊逸之外,英气逼人,正符合这般相貌。


  台北故宫藏有宋人画的徽宗皇帝半身像,丰颊隆准,浅须秀眉,目光凝视,颓然呆滞,神情木然,那种帝王才有的气质被画师成功捕捉,跃然绢上。此人瘦金书岂止富贵,风流楚楚,奢靡入骨而飘逸坚挺。天可怜见,这位翩翩浊世之佳公子很不幸继了帝位,被锁在深宫,要只是汴京寻常的风流才子,骑马游街,定是要惹来当街女子们“掷花如雨”般堵截围观的。


  赵孟頫早年进京面帝,忽必烈“一见称之,以为神仙中人”。阅人无数的盖世帝王,竟为其相貌仪容如此打动,可见确然不凡。赵的自画像我见过,曳一杆竹杖缓步于疏篁清流间,着宋装,素衣垂绦,清明儒雅。举目遥望,在想什么呢?画上有竹,可见是在南方,或许就是在湖州郊外的茂林修竹间吧,是在想念京城的管夫人,还是在吟咏“在山为远志,出山为小草”的诗句?他的书法,少了些王羲之的跌宕变化,却自有一派珠圆玉润,十足的贵族气。


  董其昌的肖像,我也见过。泛黄的绢本底色里,董老太爷头戴圆帽,露出两鬓,眉间疏阔,甲字脸,已然垂垂老矣,却笑吟吟的抿着嘴,活像个与世无争的道士。他自称前世是个和尚,投胎转世,今生来写字画画,又是为何?康熙曾在他的墨迹上题过一长段跋:“华亭董其昌书法,天姿迥异。其高秀圆润之致,流行于褚墨间,非诸家所能及也。每于若不经意处,丰神独绝,如清风飘拂,微云卷舒,颇得天然之趣。” 康有为则在《广艺舟双楫》讥讽道:“香光(董其昌)虽负盛名,然如休粮道士,神气寒俭。若遇大将整军厉武,壁垒摩天,旌旗变色者,必裹足不敢下山矣!”每读到这里,都不禁暗暗发笑。幸亏董老太爷生前没碰着康老夫子,要不然,‘休粮道士’能跟‘大将军’动手扭打起来么?


  挨到十九世纪中叶,照相机终于被外国人发明,于是我们便有幸能看到近世书家们的影像。多的不必看,世纪初曾评选出20世纪十大书法家,公诸报端,介绍文字上面,对应照片,赫然在焉。


  吴昌硕身材矮小,犹如一老妇,屡屡自怨叹为‘无须吴’的瘦小老人,笔底居然有有千钧之力,纵横纷披,浑朴苍茫,让人匪夷所思。林散之大耳白眉,光头圆正,表情肃然,活像位入定的老僧。长锋羊毫下浓淡交叠,形如万岁枯藤,飞动而沉静,一如面部其的表情。于右任银髯飘飘,法令深长,一派儒者加革命家的正大气象。“为万世开太平”、“总理遗嘱”放笔写来,洋洋洒洒、纵横磊落,正与其相貌同,廓然大气,有一种不可近的威严感。谢无量儒雅恬淡,风神秀逸,气质近于梅兰芳,更见神清。字则是雅健洒脱,性灵天真,气象高华,相貌与字迹,俨然上古高士。沙孟海活脱脱一个革命干部中的老知识分子,神色严正,字也凛凛然,风樯阵马,毫无懈怠。沈尹默毕生心仪王字,笔下虽然风流隽雅,但远不及王羲之的风神俊逸。料想产生如此差距一半原因是相貌的不及吧!反正照片我是见到了,长脸,高度近视,加上眼镜片太厚,仪容大受影响。

 

     元人以后,书法日趋涣散,似乎再难见晋唐人那样的从容完美,字是这样,那么人呢?确乎也难见到赵孟頫那样的神仙气质。华夏大地,贵族时代的逐渐没落,以至于被彻底结束后,弥布在人类脸上的,或多或少,总感觉少了些先前画像中的优雅与恬淡。


  “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。”孔夫子的垂训未尝不是这样,也未必就是这样。


  逝者如斯,不舍昼夜,六道轮回,亦不停歇。总不断有投胎做人的人来在这个世界。而今俊秀儒雅,相貌堂堂的人物偶尔也能见到,只是鲜有在书法家里罢了。
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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